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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死亡模仿出生,萬物沒有太大差異。」

 

  《複眼人》,吳明益寫於2011年,並翻譯成英、法、土耳其、捷克、匈牙利文等版本,售出多國版權,對於台灣文學來說是非常值得矚目的成就。前提是,它應要有一個共通性的情感,即使透過翻譯也能精確傳達的情感,於這本書裡面就是-人與自然土地之間永恆的課題。

 

  故事的開始,來自於山洞裡宛如山神腳步聲的巨響,來自於隔絕於海上的瓦憂瓦憂島,來自於失去丈夫小孩而想要自殺的女子。

  小說提及兩座島嶼,一座是台灣,一座是瓦憂瓦憂島。台灣我們很熟悉(又或者其實我們從未認真認識),先說瓦憂瓦憂島吧,在世界地圖不存在的島:「我們的島是勇士之島,是夢的匯聚之地,是魚群遷徙的中繼點,是日落與日升的座標,是希望與水的停息處。」

  瓦憂瓦憂島為整部長篇小說的魔幻起點,而台灣呢,肩負起令你不敢直視的寫實重任。他們看似遙遠,卻又息息相關,太平洋上的垃圾漩渦就在兩者之間,衝擊兩座島上的人物。

  人物們在不同章節中,採用自己的視角,宛如漣漪一般,圓圈形地向外擴散和交集,在訴說自己故事的同時,慢慢擴展成完整的海洋,並且承受自然環境被深深破壞的後果。另一方面,它也帶出原住民敬畏自然的文化精神,以及在現實社會裡的窘境。

 

  那麼「複眼人」呢?小說描述它的眼睛,由數多細小的單眼組成,「每枚單眼的景象的每個瞬間,都跟前一個瞬間的景象完全不同,也許是某處海底火山正在噴發,也許是一隻鷹隼飛行所見,也許只是一枚樹葉搖搖欲墜的情景。」

  它安靜地凝望一切,不干擾,不憐憫,宛如宇宙最中立的存在,唯一目的只在於凝望,凝望萬物的生生滅滅,以及人類的自食惡果。它看見了全部,看見地球或者是台灣,以緩慢無以察覺的速度步向毀滅,而我們,或許看見了,卻往往視而不見,又或者現實總是令人短視,只求先活過眼前這一秒,下一秒,是下一秒的事。

 

  這本書,讀完令人焦躁不安,像是炸山建路、棒殺海豹、海洋純淨的不再,也讓我再次清楚體會:「動物的無知」與「人類的有知」。

  「動物的無知」像是鼻子插著塑膠吸管的海龜,牠無從明白發生什麼事,也沒有手可以拔除困境,只能任其日日夜夜折磨自己直到死去;像是吃了太多塑膠袋的魚類,牠們無從得知這不是水母,不應該吃,否則它會囤積在肚子裡永遠不會消失;甚至是像去獸醫院的貓咪,沒有人可以告訴牠,牠只是被例行性的洗牙,那是為了牠好,牠不會明白的,只能一直害怕到一切結束,還是無所知。

  動物們不同於人類,人類創造了一些定律、主宰了一些道理,人類可以明白炸山建路是為了更快速,可以飼養宰殺更多生物為了食物的豐富和口味的挑剔(不再是為了溫飽或生存),可以創造塑膠袋只為了幾秒鐘的便利。

  萬年的演變下來,人類已經生存得很好,現在只是為了活得更加優雅。反觀其他生物,牠們還是保有本份地只求生存,卻因為人類無法再生存。

 

  吳明益說,這部小說的念頭開始於2005年看見的新聞,太平洋上形成的垃圾漩渦。現在2018年,13年過去,垃圾漩渦沒有消失,它變大了,依舊存在。這樣,你知道吳明益、齊柏林、艾爾高爾在說什麼了吧。  
  《複眼人》真的不只是一部虛構小說而已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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